我只是一个小透明

【飞欢飞】明日梅花

阑珊尽处:

写在前面:

——小李飞刀,例无虚发。
——这一刀,可够快够准么?

江南很好,足够包裹一颗饱经沧桑的心。
江南不够好,轻柔得磨不利一柄孤独快剑。
因了这样的好与不好,李寻欢留下,阿飞不留。
不留,也是可以来的。
所以每一年,他们至少要见一次面。
若他们只见一面,那么一定是在那年的冬天,一定是李寻欢屋前第一朵梅花刚开的时候。阿飞似乎对自然有一种天生的直觉,总能把时间把握的恰到好处。

年复一年。
上一次阿飞来了又走的时候,是盛夏。
再上一次,是入夏。
再再上一次,是初春。
今年阿飞来得比往年都紧,留得也更久。
最后的一次,竟然是李寻欢忍不住将他撵走的。李寻欢怕他不来,却更怕他不走,怕他的剑被江南的温柔缠住。
李寻欢说:“北方的枫叶到了秋天很美,你该去看看。”
阿飞听了就懂了,懂了就不会留。走之前,他很认真的说道:“北方虽然有枫叶,梅花却开得晚。所以,你一定要等我。”
这不像阿飞说的话。李寻欢望着他眼中墨般的认真,终是一口应下,什么也没问。

阿飞离开的第二天,李寻欢也不得不钦佩起他的这份敏锐。
因为就在这天,李寻欢病倒了。
持续的低烧不退,咳出的血染透了一层又一层的布帕。“你若是想活得久些,就千万莫要碰酒。”
神医的一句话,李寻欢就当真再也不喝酒,改喝药了。
酒固然是他的命,可他的命在阿飞面前,也要往后排一排。李寻欢不怕死,却怕见不到阿飞最后一面。所以他必须活得久些,活到院中梅花初开的时候。

夏去秋来,转眼已经入冬。
院落不大,梅树也只有两棵。大约是屋子里热气总会散出去些,每年临了窗的这棵梅,总是比大门边那棵早几日开出花来。
李寻欢拥着被,隔了窗缝便瞧见那株梅已经结了的花苞,心一点点放下。
再过几天,最多十天,花定是要开了的。
阿飞不是个懂得浪漫的人,做事总不乏一个很好的理由。他一定要在梅花开时回来,也一定有个很好的理由。
这个理由,阿飞不说,李寻欢也不问。李寻欢不问,是因为他已经知道。

——“你可知道这树上的梅开了几朵么?”
——“十七朵。”
尝过数梅寂寞的阿飞,便不愿李寻欢再尝这份寂寞了。
可李寻欢,岂不是比阿飞更懂得这份寂寞?
他又怎么忍心让阿飞来数这院中的梅呢?
思及此,李寻欢本已放下的心,又一点点提起,跳得杂乱。一同乱的,还有呼吸。
李寻欢本就没有血色的脸更加苍白,胸口仿佛窒息般起伏了几下,才终于咳出来。
连咳嗽,于他都已经是件不容易的事了。
血,顺着嘴角留下。李寻欢用指尖沾了些,鲜红得刺目,仿佛比李寻欢见过的红色都要红些。
看着这红,李寻欢突地笑了。

酒,是上好的竹叶青,散发着陈酿特有的香醇。
只要喝过酒的人闻到这个味道,就一定会变成酒鬼的。
李寻欢本就是个酒鬼,还是个戒了酒的酒鬼。他看着杯中的酒,闻着酒的味道,眼中已经闪出渴望的神情,连身子都有些颤抖。
身子抖,手自然也会抖。一杯酒饮下,却有半杯落在乳白色的貂裘上,水珠滚动间消散。
“常劝人莫要浪费,到了自己却…”
话未尽,被咳嗽打断。
酒似乎钓出了他体内的活力,本是沉闷细碎的咳嗽又变得惊天动地,仿佛要把肺也咳出来般。
——“咳嗽是不是不能喝酒?”
——“那你为什么喝酒呢?你是不是有很多伤心事?”
是,也不是。
那些伤心事已经离李寻欢很远,远得他不愿再想。
一个人若很快就什么都不能想,总该想些让人愉快的事情。当一个人开始想那些愉快的事情,是不是意味着他即将什么都不能想了?
所以李寻欢打定主意什么也不去想,伤心的愉快的,都不想。十天,也许不到十天。到了那时,他就不怕了,想什么都不怕了。

李寻欢已经回到了床上。他需要静养。一杯酒已经是破例,他已经不愿拿自己冒险。
咳没有停,好在李寻欢病了许多时日,已经学会与它为伴,甚至在睡梦中也一样。
梦很乱,似乎有泪,也有血。有刀,也有剑。剑很快,舞出一片耀眼的光,似风,似雪。
一丝凉气透过窗缝溜进屋子,拂过他汗湿的额发,惊醒梦中人。
起风,飘雪了。
雪落在梅枝上,犹若花开。
李寻欢隔了窗缝看着那雪做的梅,笑了。
梅开了。
他念着,终是想起了一片风雪,和风雪里行走的人。
然后,便什么也不想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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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7-11-24